优越的自然环境,造就了盐水石榴皮薄、果大、粒饱、核软、汁多、味甜等优良品质,成为舌尖上的“山乡珍宝”,被称为“中华神果”。
晨雾未散时,沿着基地的水泥小径徐行,路边石榴花正热烈绽放——浓绿叶片间,一簇簇火红如焰,随着枝丫轻颤舒展花瓣,露出金丝缠绕的雌蕊。未谢的残英零星坠在枝头,倒为这“火焰”添了几分岁月的温柔。小昆虫停驻花盏,像是要把盛夏的热烈,永远刻进翅膀的纹路里。
基地负责人杨书迎上前来,边走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:“石榴喜温喜光,从抽芽到挂果得看节气,病虫害防治要‘治早治小’,果园管理更得精细……”他的声音里浸着泥土的温度,每一句都带着对土地的熟稔,连额角的汗珠都闪着对事业的热忱。
山坡上已传来此起彼伏的劳作声——施肥的铁锹碰撞,浇水的软管轻响,套袋的指尖翻飞。杨书抹了把汗,打开滴灌闸阀,目光掠过层层叠叠的黄土地。此时的园里,石榴花正开得炽烈,可在他眼里,那分明是未来缀满枝头的红宝石,是乡亲们扛着箩筐、脸上漾着笑的丰收图景。
“2013年,我和弟弟杨勇收拾行囊,结束了在昆明经营多年的水果生意,踩着泥泞的山路回到娜姑镇。”杨书的回忆里,当年的盐水沟像一张褪色的旧纸——风掠过山梁时,连鸟鸣都显得稀疏而单薄。可他们偏不信邪:山脚下那株百年老石榴树,每年春天仍倔强地抽出新枝、绽放红花,这是土地最沉默的诺言。“这地,能养人。”兄弟俩咬着牙流转了80亩荒坡,一铲一铲削出梯田,一筐一筐垒起蓄水池,硬是在荒山里打通了路、引来了水、接上了电。
第一株石榴苗扎进土时,杨书蹲下身,指尖轻轻抚过嫩叶,像在触碰新生的希望。技术吃紧时,他们踏着晨露南下蒙自“取经”,追着暮色北上会理学艺,把异乡人的种植心得一点点“背”回深山;修剪整型拿不准,就堵着县农业农村局的技术员问个没完;夜深人静时,皱巴巴的笔记本上满是笔记,沙沙的书写声,像是在和土地说悄悄话。
2015年的秋,荒坡终于披上了红妆。咧开嘴的石榴露出玛瑙般的籽粒,沉甸甸的箩筐在晒坝堆成小山。二十元一公斤的收购价让村民们瞪圆了眼睛,二十多万元的收入如同一记重鼓,敲醒了沉睡的山谷——那些原本零星种植的村民们,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。
当“书勇合作社”的红旗在山岗上竖起,曾经的“不可能”一寸寸化作绿荫。三兄弟的基地从80亩扩成1200亩的“果海”,盐水石榴甜似蜜,鹰嘴桃香沁心。农忙时节,百余名乡亲在园里穿梭,笑声混着果香在风里打转。曾经的荒坡,真成了人人争抢的“摇钱树”。
见笔者举着相机,来自四川的务工大姐边给鹰嘴桃套袋边喊:“要开美颜哈,把我们拍得巴适些!”问起收入,她笑得腼腆:“还可以嘛,每天有活干,还能学技术!”基地里,固定的技术工和随季节流动的临时工总在地里忙碌——腰包鼓了,本事也长了,日子过得踏实又有盼头。
站在山顶极目远眺,石榴林如绿浪翻涌,晚霞浸染时,叶尖镀上金边,星星点点的红花像撒落的火苗。这漫山的生机,是杨书兄弟用十年光阴在荒坡上刻下的勋章:是一铲一铲凿出的梯田,是深夜里翻烂的笔记,是带着乡邻一起摸索的新法子……
基地的四季各有景致:春有红花燃山,夏有绿荫蔽日,秋有红果压枝,冬有霜枝待发。随便在园里走走,风里都是甜的,连呼吸都带着希望的味道。
风过山岗,十年前栽下的老石榴树沙沙作响,像是在应和:土地从不会辜负赤子之心——曾经的荒芜深处,早已漫山红韵,霞光满天。
文/图:李朝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