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泽的初冬,总带着几分不疾不徐的温柔,悄悄漫过以礼河畔的田埂与柳梢。这条彝语里的“柳树河”,在滇东北高原的沟壑间蜿蜒,把乌蒙山的沉稳、河谷的灵秀,都揉进了初冬的晨光里,酿成一帧流动的诗画。

清晨时分,以礼河畔山影如黛,云雾缭绕,湖水幽幽,湖面薄雾渺渺,朦朦胧胧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,充满了神秘,充满了宁静。随着薄雾沿着河谷缓缓飘散,以礼河裹着一身轻纱醒来,远处的村舍、山间的田垄都被染上淡淡的墨色,成了水墨长卷里最灵动的笔触。待朝阳爬上山坡,雾气渐渐散去,河水便倒映出两岸的山影,湛蓝的天空、金黄的草木、青瓦白墙的民居,都清晰地映在水里,随波荡漾,分不清哪是实景哪是倒影。

岸边的垂柳早已卸下深秋的浓妆,枝条泛着浅浅的鹅黄,像老母亲梳顺的发丝,垂在水面上轻轻晃荡,把河水染得愈发清亮。走在河畔,耳朵里满是清润的声响。河水顺着河床流淌,时而舒缓潺潺,时而撞上岩石发出轻响,像一首没谱的民谣,循环往复却不单调。
初冬时节,天气微凉,漫步于清晨的以礼河畔,心情是温润的。举目就能看到四周连绵的群山,隽秀而沉稳,抬眼望去,连绵的群山仍带着未褪的生机,青松的墨绿、杂木的赭黄、枯草的金黄,在阳光下层次分明。河畔两岸黄柳垂丝,芳草萋萋,虽不复深秋的浓茂,却仍透着几分韧劲。波光岚影里,柳枝在微风中随意摆动着婀娜的身姿,似轻喃细语,婆娑挥舞的枝条倒映在清澈的河水里,为以礼河增添了几分柔美。


河风染冬色,草木藏清欢。以礼河的初冬,没有北方的凛冽萧瑟,倒像被时光慢炖过一般温润。新铺的水泥步道上,黄叶正缓缓飘落,有的半绿半黄,像被时光晕染的信笺;有的已经红透,像被秋阳揉过的糖纸。河岸的垂柳褪去了浓绿,枝条上挂着半黄半绿的叶子,风一吹,便有细碎的金片簌簌飘落,有的贴在水面随波轻晃,有的落在岸边的步道上,铺出一层薄薄的“金毯”。行人的脚步轻踏在落满黄叶的路面上,留下细碎的声响。听着脚下的沙沙声,看着河水静静流淌,忽然觉得所有的奔波都有了意义,生活本该就是这般从容不迫的模样。
河两岸的田地里,玉米秆早已砍了捆成整齐的草垛,立在田埂边,与白墙民居浸在暖光里,连影子都裹着软乎乎的暖意。伸手摘下一片染了霞色的叶,托入掌心,在阳光下仔细观赏,叶片闪动,黄里透红的边,缤纷尽显,清晰的脉络里还藏着秋的余温。风穿过柳树枝桠时,带着草木的干香,偶尔夹杂着枯枝轻响,远处村庄的鸡鸣狗吠被河水一荡,便散成了温柔的絮语。穿过沟渠走进田园,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,混合着萝卜、白菜的清甜,还有田埂边野菊花的淡香,这久违的田园味道让人沉醉。田地里,农户们正趁着晴好天气打理庄稼,锄头起落间,扬起细碎的土粒,在晨光里闪着微光,勾勒出最朴实也最动人的劳作图景。


清波映山影,烟火暖人心,以礼河畔的初冬,是被阳光揉碎的温柔,藏着最朴实的温润与鲜活。太阳出山后,温柔的光芒洒落河面,粼粼的波光似跳动的音符,晶莹透亮,亲切而纯净。阳光透过柳树间隙洒下来,将河面抹上一层柔和而温暖的光影,河水愈发清透,像一块流动的墨玉。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,驱散了所有寒意。蹲下身碰一碰河水,凉丝丝的却不刺骨,指尖划过水面漾起圈圈涟漪,连心里的浮躁都被这清波抚平。
傍晚时分,夕阳为以礼河镀上一层暖橙色。山影渐浓,河水放缓了脚步,岸边的灯光次第亮起,与天空的晚霞交相辉映,把河面染成了一幅流光溢彩的画。归鸟驮着暮色掠过河面,炊烟袅袅升起,缠绕在柳梢间。归鸟的鸣叫声、孩童的嬉笑声、炊烟的袅袅气息,都融进了初冬的夜色里,这条流淌于沃野平坝的河流,更显温婉与安宁。


春有桃花逐波,夏有浓荫蔽日,秋有落日熔金,而初冬的以礼河,少了几分热闹,多了几分沉静,更藏着沉淀后的从容。山是静的,沉淀了四季的风骨;水是柔的,包容了岁月的沧桑;人是勤的,延续着土地的希望。在这里,望得见山的轮廓,看得见水的清澈,更记得住乡愁的滋味——是泥土的芬芳,是河水的清润,是老乡脸上的淳朴,也是岁月酿就的温柔与坚韧。这里没有都市的喧嚣,只有山水的静谧、田园的质朴和烟火的温暖,在每一个清晨与黄昏,静静流淌。
文/图:杨林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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